「空,醒醒」
纳西妲坐在空身边的地上,用小手不断摇着空,那双手细腻、柔软、温馨且缠绵,以至于其如同摇篮曲一般,让昏睡的空更加沉醉,本末倒置
(资料图)
「起来!」
看到空“得寸进尺”,纳西妲忍无可忍,用手打了空一下,虽温柔,但一声呐喊也足以唤起愚睡的人
“啊…?”空迷迷糊糊地睁了眼,但他的内心感到无比的清净,丝毫没有迫醒的压抑
「起—来,在梦里还这么能睡,想找你说话都要大费周章,真服了你了」纳西妲站起来,双手叉腰皱着眉似笑非笑看着空
原来是在梦里吗,怪不得有刚才那种感觉:不切实际的感觉
“哦…对不起,纳西妲”空坐起来,与纳西妲四目相对,她此时也松了口气
“你要聊些什么”空一脸茫然地问纳西妲
「你就是这样和人家聊天的?唉…」纳西妲扶额,须臾,空的嘴里也吐不出什么东西,纳西妲便主动坐到了空的怀里,一头躺倒,活把空当成了这个世界最舒适的沙发
「我想看一些别样的风景」纳西妲还俏皮地抬头朝空笑了笑,浸人心脾
刚刚“睡醒”的空哪见过这种世面,大脑里一片混乱,哪能想得起什么良景?
画面一幅幅闪过,因为空的混乱逐渐抽象起来,大饼色块,小沫点彩,不断出现在天空上,就连身为智慧之神的纳西妲也不太能理解,但她还是抱有期待,毕竟是空认可的,她也没话说
一丝迷蒙,一丝辽阔,一丝自由
纳西妲的表情逐渐扭曲起来,是时平淡的脸上闪出了不寻常的红光,她的手紧紧抓着空的衣服,红从两腮蔓延到耳根,甚至啃噬起了她白皙的脖颈
「空…这」
「是什么啊」
……
“啊”空抬起头,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映入他的眼帘,“众目睽睽”之下,他急忙捂住纳西妲的眼睛
“不能看”他“略带冷静”地说,而这无疑增强了少女心中的怨气
纳西妲努努嘴
砰——
「哼」
纳西妲依旧坐在空怀里,只不过某人的头上出现了几个沙包
“唉呀…”空委屈地揉了揉头上鼓起的地方
「给我好好想,别净搞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」纳西妲严肃地说
“我是无辜的啊”
话虽如此,空还是乖乖回忆了自己曾经给予一视的场面
蒙德的落英、璃月的长岩、稻妻的雷草、流壑的黄沙
但这些都不能很好地勾起她的兴趣,换言之,提瓦特并不很能吸引她
霎时间,灯火霓虹,熠熠相照,阡陌交通,亭楼高屏,面面相觑,巨驰刹寂,少女一眼就注意到了这番别样的景色
她拉住空,问这是何处,得来一句不以为意的回答
“哦,那是我以前住的地方”
纳西妲沉思了片刻,说:「你明天来净善宫一下吧,有事找你」
“有事不能现在说嘛”「哎呀,让你来你就来嘛,懒死了,睡你的大懒觉吧」随后,纳西妲便消失了
“真奇怪呢”空撇撇嘴,又睡了下去
「来啦,小懒虫」净善宫里,纳西妲在中间不断摆弄着什么
“找我干啥”空走到纳西妲身边,呆呆地看着她
「你懂这个吗」纳西妲将手上的东西递给空
空想都没想,答道:“你可是智慧之神,你都不懂,我怎么懂?”
纳西妲鼓起嘴,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
「不说拉倒」
空就在身边盯着她乱窜的小手,想帮忙却也害怕出丑
「这样?再这样……」「好了」
纳西妲把那个小东西举起来,骄傲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
“这是啥啊”空惊喜地站起,看着纳西妲和她手里的小玩意
「唔…怎么说呢…叫“时光机”?」“?”
「虽然不能直接穿越时空,但它的高速移动可以间接造成这种效果」
“我看看”「喏」“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,做了这个东西”
空把“时光机”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,细细打量着
「其实是抱有私心的,我想去你的世界看看」
轻轻的话语,如同雷暴一般刺痛了空的心脏
“这行吗?”
「怎么不行呢」
纳西妲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空的鼻尖,一步步走到净善宫的长廊上
「彗星刺破夜空,在人类眸中划下浓墨重彩,而后无数人开始向往星空;婆树上蔽日空,撒碧绿予稀叶,而后造就了整座雨林的常青,璃月有一句诗:万类霜天竞自由。我为什么不能像它们一样,挥洒汗水,换来灿烂的自由呢」
「每一个小小生灵,都可以寻得他的一方天地,是彼是此又何妨?」
……
“有道理,但这个险,你不能冒”空摇头,整座净善宫的光线似乎暗淡了下来
「安啦,我肯定是有底牌的啦,就像飞鸟那样,你只管放手就好了」纳西妲轻轻拍了拍空的背
“…行吧,如果有危险就先留在那,世界树的枝干不会肆意僭越”
空妥协了,欲望战胜了“理智”,只因提出这个无理要求的是他愿托付一生的人
家,重要吗?
有她在,家才重要。
有「她们」在。
「同意了?」纳西妲在空身后探了探头
“嗯”
「很好,那可以准备一下了」
“然后呢”“对呀对呀,然后呢?”
混沌笼罩之下,无尽的假意肆意蔓延,裘裹在无知、无畏生物的摇篮上,曰之:星空
蛋黄的颜色越来越深,映射在人们的眼角膜上,天与地的轮廓模糊,就像日与月
残阳如血
木偶般的城市,仍有一丝污水在浑淌,那是他们对他的称谓
圣树举托之国的角落,几个孩童在老人面前跳来跳去,嚷嚷着要听到「故事」的后续
“好…别急,听我慢慢跟你们讲…”
「好多我没见过的新鲜事物欸,你们那也太有意思了」
纳西妲与空回到净善宫,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
“是吧”空放下手里的东西,瞳孔慢慢移向她
「既然这样,你们为什么要在各个世界旅行呢?」
空一惊
少女的眼眸发出幽幽的绿光,求知若渴得让空无法不面对
是啊,我到底为什么在星海间穿梭,在黑寂中游荡?
……
“可能是因为,这个世界有你吧”空悻悻吐出一句,既是理由,也确是心中所想
「该聊天的时候不聊」纳西妲一脸嫌弃,抛给空一本书
「接下来就是完成它了,我们的日记」
“好”
晨曦映照,一饼初阳徐徐升,须弥城的一切,依然沉浸在昨天的梦境中,虫鸣,蛙叫,娑娑树叶摇摆声,也都不复存在
一片优雅的静谧
碧绿铺地而起,小草静静摇摆着自己的身子,亭湖仕女也如出一辙,静静地,静静地,做着自然的梦
「空,都要早上了,你休息一下吧」
空依旧奋笔疾书着
“我们的故事,一笔都不能耽搁呢”他微笑着
少年端坐着,手中的笔不停摩动,少女忙碌着,为他安前攘后
她或为他端来一杯热牛奶,或为他送来一块甜甜的蜜糖
有时,她也悄悄攀上他的身体,用自己的手为他紧绷的肩颈放松
但更多时候,她会把头耷拉在桌上,静静看着笔触流动
每到这时,书上总会多出一段梦幻的描写
两人似乎已经融入了这完美的氛围
青草的芳香,苏醒的虫鸣,沙沙的蟋蟀,伴着层林霜天的护佑,他们最纯真的主,安然入梦
微风徐过,松散了空的耳畔,入梦的少女,头上几缕发丝在悠悠摆动
或,微微将耳朵耷拉下来,享受着悠漫的仲夏夜
空便会悄悄抬手,摸一摸她蓬松的头发,直到他能够细细感触,直到她的脸上绽出丝丝笑意,直到时间的河流走向永远…
『孩子们,在哪啊』
血色全无,妇女们匆匆找着她们的孩子,过于顽皮
『你们怎么在这?』
她们中的一位注意到了老人面前入迷的孩子们,「故事」还源源不断地从他嘴里涌出
『快跟我回家』
她拉起一位,声音同时引来了其他妇女
『你们怎么在这听他瞎扯,快跟我回家』
厉声责备,却略显可笑
『不,我们要听故事』
『最后一遍,回家,不要听这个疯老头胡说八道』
她强行带走了自己的孩子,任其嚎啕大哭
其他妇女也照猫画虎,带走了自己的孩子,不过,她们好像不知道,现在的样子,只能由一个词来形容
可笑
老人对此视若罔闻,依旧笑眯眯的,好像那「孩子」并没有走,他的「故事」依然有人倾听
……
……
〔布耶尔,你知罪?〕高高在上的人,仗着从未拥有的上天的力量,在此胡作非为
「罪?我何时有过罪?」
两人对峙,空此时冲了进来
〔呵…鄙夷的人之子,竟在被流放的提瓦特诞生了可笑的爱情,更可悲的,身为留存的智慧之神,你,布耶尔,竟然接受了这场笑话〕
冷笑,一阵冷笑,不知从何处传来
“闭嘴,这里容不得你撒野,滚回你高高在上的天空岛去”
随后,空举起剑,试图打破过去
「…」纳西妲呆呆地望着空,她头一次不知所措,在主权问题上
〔呵…愚蠢,手下败将岂可高攀〕『天理』微微抬手,『污染』
『禁忌』顿时包裹了空,像当初一样,他又被压了下去,他不甘心,他曾经在妹妹面前失败了一次,不敢在纳西妲面前再次失败
透支了力量,依旧无法移动分毫,但他的生命依旧顽强
「停!」『理智』最终也失败了,她爆发了
晶莹的泪滴固在她的眼角,她强忍着不让它流下
先是愣了一下,『天理』随后发起猛攻
〔身为天空的使者,为此落泪,布耶尔,这是你的耻辱〕
「闭嘴!」
「什么天空岛,什么提瓦特,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,你对这座大陆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,为了维护自己可笑的统治,你对这个大陆的居民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」
「自己罪大恶极,却跑过来指认我的罪证,什么禁忌知识,你自己不知道是什么吗」
〔够了!〕『天理』抬手,把下方的纳西妲抓起,她用力抓着布耶尔布满泪滴的脸
〔愚昧…〕
〔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,你在用你零丁的学识妄图侵蚀天空岛的清纯〕
说着,她用更大的力,抓着,纳西妲了脸上留下了条条红痕
“放开她—”空跳起来,剑锋直指『天理』的心脏
〔看来,智慧之神要另聘其人了,布耶尔〕
「可笑」〔放肆〕
「……」
强忍着疼痛,纳西妲丝毫没有给『天理』机会
…………
剑摩擦的声音
什么也没发生
只有空抱着那把剑,蜷在地上哭泣
他还记得,在两人消失的时候,纳西妲的脸上,布满了泪痕,抓力让她的皮肤扭曲,但在最后那一刻,她也丝毫没有变心,这一切,值得,这是当之无愧的智慧之神经过思考后得出的结果。或许,他也成功了,最后一滴泪,落在了他的眼角
…………
无能
他没有保护任何人
甚至连自己都没有
须臾,他的身边出现了,“纳西妲”
机械般的回答
『我是智慧之神,须弥的神明,请问你有事吗』
他不能忍受,举起剑,刺向『她』的心脏
什么也没发生
没有血迹
没有惨叫
他所期待的一切,什么都没有
那把刺穿对方心脏的圣剑,依旧熠熠生辉
而后,无数『纳西妲』诞生……
…………
失去了希望,前路一片黑暗
年后,踏上天空岛的土地,高傲,自大,孤高
血迹四溅
就连后到的深渊也觉惊悚
『天理』的心脏,稳稳当当地插着一把剑
孤零零地被抛在角落
没有人对她有所留恋
岛屿即将毁灭
他所想的那个她,没有来迎接他,只有一片绿叶,在归去的空的手心,像一颗鲜活的心脏,跳动着,闪烁着,在漆黑的天空岛,散发着幽幽绿光
她不复存在,只留下了一颗「心脏」
她还留下了,那本书
不过,再也没有人,对他说出「万类霜天竞自由」这种话了
……
孤零零的房间,一位近乎期颐的老人坐在书桌前,手指不断挥舞着,毛笔上的墨不断洒下,一点一滴书写在无数张早已布满文字的纸上,深褐的墨覆盖了其原有的痕迹
一字一句,不断刺痛着老人的心灵,即便已经到了从心所欲的年纪,他依然把这本书视作珍宝,这本书上,有着他永远抹不掉的痕迹…………
「空?」他猛地抬起头
可除了漆黑,什么都没有,或,也仅有那片绿叶,如心脏一般闪烁
老人的眼角膜中,突然出现了少女的身影,她好像还在这里,还在为他端着一杯热牛奶,还在呆呆地看着他,一笔一笔书写他们的传奇
可…
泪滴模糊了行将就木的他的双眼,取而代之的依然是那片绿叶
最后的寄托,就留给你了
空仅剩的希望,聚焦在那片绿叶
那一定是纳西妲,看着她,我才有了生的希望
……
老人停下笔,叹了口气,合上那本有些破旧的书,封面趋于粉碎,但还是能勉强看清
«异世之事» 空/纳西妲 著
老人想要用墨隐去后者的名字,但,他深刻明白,这场故事的书写者,从来不是他自己
老旧木椅,摩擦声吱吱地响,老人闭上眼,紧紧地靠在书旁,那三个字的身旁
那瓣细叶,灼灼闪着微光,光脉的轮廓,可却也在须臾之后,在书写者放弃时,散失了她的光芒
…
几分钟后,这座房间里再也没了生者的气息,只有那本书上的两个名字,一起散发着自己从未有过的光辉
「“我们的故事,要讲一百年才能讲完啊,只可惜,这场故事,再也没有听众喽”」